18年前給學生的信

五月初與外子談到我已許久不寫網誌了，
他說：『你應該再寫，你可以寫的。』
我說：『你文筆好，不寫，為什麼叫我寫？』　　
『我那天在臥室的櫃裡，發現你寫的一封信，寫得很好。』
『什麼信？』
『好像是你寫給學生的信。』
『什麼？！你找到了我一直在找的信，我以為丟了，下次帶來給我看看。』

記得，那是在一個很忙碌的午後，有感就提筆，匆匆寫下，不改一字，迫不及待地就寄出，當時，我只接到兩個學生回信，但也讓我很高興，沒有石沉大海，沒想到今天，我有一群組，33位當年學生每天噓寒問暖，不可思議，真是應了一句話，【把握當下，要做就做。】

茲將這張民國88年(距今18年前)寫的信，謄錄如下，免得再不見了。

   XX同學：


首先，你會訝異何方人物來信，先告訴你，免得你看完，仍想不起，到底是誰？26年前，你、我，第一次見面，經過三年不斷地“切磋”，終告再見，一別已民國88年了，猜到了吧！永年13屆三孝導師蔡貴香。

今年為了迎接 家族團聚，我上了閣樓整理書籍，意外地發現，我以為早已因搬家遺失的寶物──同學錄──不是我的，是你們的。多少午夜夢迴時，你們一個個可愛、嘻笑的臉呈現眼前，夢裡似乎有很多未盡的話要叮嚀，卻是欲言又止。雖然模模糊糊，卻是甜蜜非常。今天中午，我又見自己正陪著你們參加聯考，睡醒，我立刻提筆寫下此信給你們。


想當初，剛大學畢業，有的只是用不盡的熱誠，一心只想把你們的成績逼到最高點，以為只有如此，才對得起家長送你到私校的目的。如今想來，真是可笑，不是嗎？也許當時我確實幫助你們更上一層樓，然而那又怎樣呢？樓間的心酸，事後回想，值得嗎？校長郭新川先生把一捆(12支)藤條放在我桌上時說：『這是家長送的，請你分送各科老師，用完，再說。』於是你們成了永年的實驗品、精製品。果然，那年放榜時，耀眼的成績為永年日後墊下好時光，說來你們還真功不可沒，只是我仍有點不捨。


還記得聯考前、每天降旗後、夕陽西下時，三孝的學生們繞到校園後的竹林，或坐、或躺或站，人手一冊，經過一天教室裏的“廝殺”，黃昏得解放在圳邊竹林間，豈不快哉！蟲聲、水聲、風聲，翻書的聲音，一直交錯著，直到夜幕低垂，我們才各自回去。此情只待成追憶。我常想：人生真、善、美也不過如此。


好了，拉雜地寫了一些，重要的是，你現在活得好嗎？人曰：一日為師，終生為父。我的“雞婆性”又起，時常想起：你們是婚姻美滿、事業有成，抑或單身貴族、自由自在？不管怎樣，只要你仍活著，人生就有希望，不是嗎？半百的我，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告訴你們，不要怕，沒那麼囉嗦，其實只是想知道，“你活得快樂嗎？”需要精神上的支持嗎？這也是我僅能給你們的而已。寫不下了，就此擱筆了。bye     3月22日1999年

註：重新打字時，不覺18年又過，感慨萬千，已知三位離開，不勝唏噓，但願珍惜當下，做該做的。